晏柠橙每次冷茶都会发呆,她觉得这幕像极了世界上所有的单恋故事。
明知不合适,偏偏以飞蛾扑火般壮阔地投入其中,直到消磨殆尽,总好过活一场。
雪白的奶盖覆在红茶上,层次分明。
晏柠橙把杯推到林寻舟面前林寻舟轻抿,漫不经心地把沾在唇边地奶盖擦掉,他感觉自己对面坐了只晃动大尾巴等待夸奖的布偶猫,蓝宝石般的瞳孔亮晶晶的。
想摸。
他也真就这样做了。
晏柠橙打奶盖时站立垂头观察状态,有几许碎发滑落,忘了拨。
“很好喝。”林寻舟由衷夸赞,他起身弯腰,手臂伸长,指尖虚空迟滞过,略过微嘟的粉唇,僭越地触到脸颊细腻的雪肌。
晏柠橙不明所以,可意外的坚信他不会伤害自己,就乖顺得没动,大有副任由搓圆捏扁的无畏模样。
温热的指腹带着薄茧,擦。蹭过时带起的酥麻感直冲天灵盖,余光里看到被勾缠的薄藤色发丝,耳根在发烧,原来是在好心帮自己挽头发啊。
晏柠橙正唾弃自己平时小黄图画太多了,满脑子废料,就听见林寻舟轻润的嗓音,叫着自己的名字。
他先拿粤语叫。
沉而低,带着异样的温柔,把她拽紧深海,溺毙都不愿上浮。
又换了字正腔圆地普通话。
郑重认真,“晏柠橙。”
“到。”晏柠橙近年来被喊到大名时,多在课堂,习惯性地报到。
林寻舟忍俊不禁,“知道你在我眼前啊。”
晏柠橙茫然,捧着玻璃杯的手指浅浅交扣。
清风鼓进窗沿,木架上的吊兰枝叶垂坠,含苞待放,被窗花分割过的光落在素净手背。
林寻舟正了下衣领,敛笑平静而认真地讲,“冒昧一问,你有结婚打算吗?”
“……”晏柠橙哽住,用力搓了搓耳垂,磕磕绊绊地反问,“你能重说一次吗?我好像,没怎么,太听明白。”
林寻舟不再虚与委蛇,朗润道,“我想确认一下,你会考虑和我结婚吗?”
哪怕是天马行空的写漫画脚本时,晏柠橙都想不出这样直白的台词,她本就不太富裕的语言交流能力暂时宕机,俯身慌忙地去从兔子玩偶包里扯ipad。
来不及的选色和笔刷,连笔写下,又立给林寻舟看。
娟丽的小楷:【我能这样跟你对话吗?】
林寻舟颔首,“当然可以。”
晏柠橙写:【你为什么这样问?】
林寻舟坦然回,“首先,你我都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不知道你那边如何,我这边多少会因为未婚受到些许压力及不必要的好意介绍,我需要一段婚姻关系来解决问题。”
晏柠橙念书要早一岁,又跳过级。
但今年也有二十四周岁,林寻舟比自己大快两岁。
他说得事实,港城十八岁开始可以合法领证结婚。
生在豪门世家,享受家庭带来的光环待遇,得利的同时往往是没有太多资格来选择自己的婚姻的。
晏柠橙不太关注港圈名媛们的恋情,却意外的因为舒悦窈和京圈交际颇多。
她这个年纪的人,算来除非不婚主义。
的确要么有恋情稳定的爱侣,要么已经步入婚姻殿堂。
舒悦窈曾经感叹过,“绝大多数利益联姻,结婚的对象只消两不生厌到逢年节时分要在对方家宴上给到脸色看,就算是近乎完美的家族联姻了。”
连晏柠橙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极端社恐,都因为容貌收到过许多抛来的橄榄枝。
之前母亲也试着拎出过条件极佳的看晏柠橙反应,她拒绝的没多强硬,只是摇头说还不想结婚,三两次后,见女儿没打算,便不再进行这个话题。
父亲则彻头彻尾的完全没提过晏柠橙的婚事。
这倒和他们宠爱女儿全无关系,只是单纯的没有权利来指点她的婚恋观,反而小心翼翼的怕触及到逆鳞。
那是段极荒唐的往事,晏柠橙的父母就是家族联姻。
青梅竹马,可除开兄妹感情外没有半点儿男女之情的两个人被凑到一起搭伙过日子。
迎着改/革/开/放的浪潮里靠着家族原始资本下场搏杀,各有际遇和并肩作战的伙伴。
晏柠橙年幼时意外撞破过父亲出轨的现场,她踌躇着想过是否要告诉母亲,然而扭头见到就的是红旗车外的激吻相拥。
原来并不是需要相爱才能够结婚生子的。
那时的晏柠橙还无法理解,总之后来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再于谁对婚姻背叛的更彻底一些了。
这个家最后没有散。
晏柠橙无法把那天从生命中抹去,那是她八岁生日,奶奶去蛋糕房为她取蛋糕,因为她提出想要个更大更漂亮的,有翻糖公主的款式。
家附近的店做不出花样,所以奶奶给她挑了家手艺好,但离家很远的。
晏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