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肃清从未接触过这样的小姑娘。
小小一只,爱哭,不讲道理,文盲,缺德,喜欢发癫,胡乱语,脑子有病还没素质……
她很活泼,平时像是被患病的疯狗咬过一样喜欢在院子里举着猫追着蝴蝶狂跑。
她很开朗,笑起来时两颗微尖的虎牙又亮又闪,眼睛能弯成两弯月牙。
她脸颊有梨涡,鼓起腮帮子生闷气或者认真嚼米饭的时候两个窝窝就会暂时消失。
明明生着一双轮廓细长的桃花眼,她却总是傻里傻气的把眼睛瞪得又大又圆装无辜。
一旦惹他生气,那双漂亮的眼睛就会水汪汪的噙着泪花,沾着水的眼睫忽闪忽闪让人不舍得斥责。
说她娇气吧,可她能花一下午勤勤恳恳将侧院的地板都擦到反光。
说她胆小吧,可他被刺客挟持绑架后她独自走夜路追到郊外就为了来接他回家。
说她叛逆吧,可虽然小错一大堆她倒也没干过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如果倒卖尸体都不算的话)……
她经常学猫猫把手揣袖子里找个角落蹲着然后放空思绪,看上去很蠢,从高往下看简直像是一只随时可能睡着或者流口水的呆呆小狐狸。
她还喜欢把手戳进泥巴里搅和,沈肃清不理解也不打算尊重……
只要他转过身,总能看见她抱着积德在不远处嬉笑玩闹。
只要他一靠近,她就会像麦芽糖一样牢牢黏在他身边甜甜撒娇。
不知不觉间,半个多月里沈肃清忽然意识到他的脑海里竟然多了这么多关于阿纸的回忆。
“小沈大人,你在笑什么?”
展信佳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疑惑歪头。
这一晃,将沈肃清拉了回神。
他下意识想摸摸自己的脸却腾不出手,原来方才回忆的时候他一直都在笑吗?
沈肃清恍然,垂眸偏头看她。
四月春光明媚,微风熙和。
日光熠熠,街边些许似雪洁白的梨花落在她肩头发上,她被翠青缎带编在两边的乌黑辫子就像是垂耳兔的耳朵一样会随着她的轻快脚步而一搭一搭的耸动着。
小姑娘幼稚的晃荡着两人相牵的手,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歌谣,雀跃得不得了。
“小沈大人,我们今天吃茄子咸鱼煲好不好!”
她这样问着,抬头仰起白净的脸朝他甜甜笑,小姑娘点漆般的瞳仁被日光镀上浅浅的金边轮廓,透出柔和的琥珀色泽。
恰是春风乍暖。
光是望着这副场景沈肃清的心尖就柔软得不像话,他忽而觉得就这么一直养着这个一顿能吃七碗饭但不怎么长肉的小废物也不错。
教她读书,教她养花,教她做人不能那么缺德……
等她以后若是有了心上人,他就给她添一份嫁妆用兄长的身份送她风风光光出嫁。
若她嫁不出去……
“小沈大人——!!”
“嗯?”
“哎呀,小沈大人你今天怎么老走神呀,傅大人在后边追着叫你呢,我都听见他嚎半天了。”
展信佳这么一提醒,沈肃清才后知后觉的停下脚步转身回头。
身后,傅守安与雁西月正追得满头大汗。
“不是我说你沈兄,我叫你半天了你怎么不应声啊,害得我好尴尬。”
好不容易追上的傅守安将双手撑着膝盖歇息,他大喘一口气抬袖擦擦额上汗,紧接着露出一个露出闪闪发光两排白牙的灿烂的笑容。
他一把将胳膊搂上沈肃清的肩膀。
“嘿嘿沈兄,卧槽走啊!去你家再说。”
——
一进院子傅守安跟沈肃清就去了书房,美其名曰“公务”,剩下两个吃白饭的混子只能自己找乐子。
长廊上悬着的吊兰随着微风吹拂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着细长枝叶,阴影摇曳。
展信佳坐没坐样的懒散倚在廊下从兜里摸出一把瓜子。
坐在她旁边的雁西月捏着大橘猪的爪子肉垫晃了晃。
“你行不行啊妹宝,我看着怎么感觉你家小沈大人对你的好像是纯纯的父爱啊?你不会在外面又认了个野爹吧,笑死,回头人家美美成亲让你管他老婆叫娘你就老实了。”
“雁西月!”
“我错了我错了,你干嘛跟我大小声!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到底有什么急事要躲去书房里说啊?”
“你问我?你不是一直都跟在傅大人身边吗?他为什么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