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您瞧这花苞儿还没全绽开呢,大公子…大公子若是知道了,怕是……”
大公子送的花,小姐只能仔细养着,当宝贝供着。
阮凝玉堵心地坐到梳妆台前,过了一会,便气得丢了手中的珊瑚福寿梳。
他既舍得送花来,怎的舍不得花受冻?她偏要叫它们吹一夜北风!
最后,阮凝玉还是没敢这么做。
谢凌最好,只是给她送几盆花,没什么别的心思。
她仔细想了想,若谢凌醒来还记得什么,他少不了会当面跟她质问,她得提前做好准备,想好对策。
虽然一日无事发生,只是屋里多了几盆比她还娇贵的花。
但阮凝玉还是不放心,一天下来,总觉得有把斧头悬在自己的脑袋上,仿佛随时都会降落。
这种感觉其实很不好受,像是做贼心虚似的,可是做错的人明明不是她,她为何要跟个犯人似的?
闲来无事,干坐着只会让人更烦躁。
于是阮凝玉让春绿去打听谢凌今日一天的行踪。
辰时,在皇宫上早朝。
中午转道回来看望了下老太太,便回户部官属,在值房处理文牍卷宗。
宣州出现雪灾,损失严重,灾民甚至在雪地里啃树皮,昨日驿站送来漕运衙门克扣赈灾粮的密报,谢凌一天里都在与官员筹谋着漕粮改道的事情,在最短时间书写赈灾方案,忙得焦头烂额。
待诸事稍定,谢凌入夜携着拟好的赈灾条陈踏入御书房,又向陛下举荐了个可靠的官员前去宣州赈灾,今日的庶务才告一段落。
而后一身疲惫地回了谢府,早早歇下。
阮凝玉听完这些,心稍定。
目前看来,没什么反常。
阮凝玉今夜用梅花花瓣沐浴时,便又看见了锁骨上的吻痕,深深浅浅的,阮凝玉看完合上了眼。
虽然吻痕过了七日以后便能消除。
但是——只要吻痕还留在肌肤上一日,她便不安。
……
谢凌戌时一刻的时候才回到的庭兰居,谢府的人都用过晚膳了。
见男人进屋,书瑶上前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乌纱帽。
“公子的几盆花,奴婢已经送到表姑娘那里了。”
谢凌才想起来那几盆花。
他坐了下来,喝了一口凉茶,“她可喜欢?”
“表姑娘说感谢公子……”
谢凌垂眼,她是什么样的性格,他还是清楚的,她大抵会嫌养花麻烦,他送去几盆花,结局大抵是凄凄惨惨地被她给养死了。
书瑶看了眼大公子,心里传来一声叹息,难掩复杂。
前世表姑娘出阁前,曾爱在海棠院侍弄些花花草草,最后都快要被养死了,把好好的花苗折腾得蔫头耷脑,叶边儿黄得像浸透了苦胆水。
最后大公子重新帮她养活了起来。
慢慢的,大公子便揽下了这个活,也成了习惯,不辞辛苦,毫无怨,不声不吭,默默无闻地松土,浇花,驱虫。尤其是海棠院那株梅树,花竟开得比往年都盛。
谢凌给自己添茶,“她喜欢便好。”
冷茶过喉。
“让你查的事情,可去查了?”
书瑶低头,“在查了,明日应该便会有消息。”
“嗯。”
谢凌颔首,不轻不重。
一想到昨夜,水月镜花,一枕黄粱的吻,荡魂摄魄,销骨销魂。
若是真的……
谢凌忽然觉得喉咙干得厉害。
他攥紧了水釉茶盏,“再安排你办一件事。”
“公子请吩咐。”
谢凌摇晃了茶盏里轻轻荡漾的冷茶,五官轮廓深邃,下颌线条坚毅。
“你明日去药室走一遭,仔细盘查这两日,表姑娘房里的丫鬟可曾来取过淡化疤痕的药膏。这几日都需仔细留意。”
琉璃灯罩下的烛火,将他眼底的冷意映得愈发清晰。
“若有动静,即刻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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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瑶看了她半晌,便舒眉一笑。
“大公子知道表姑娘爱侍弄花草,便让奴婢过来送姑娘几盆当季的花。”
阮凝玉回过神。
竟是来送几盆花的?是她多虑了?谢凌根本没发现什么异样?是她太过紧绷了?
阮凝玉依然坐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