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层层叠叠的花瓣,如云堆雪。在风雪里开得愈发娇艳,玉肌凝脂,神韵天成。
抱玉看得出了神,对春绿道:“你说这花,怎的比姑娘屋里的胭脂还要鲜亮?”
春绿也被美得屏住了呼吸。
不过,抱玉却蹙了眉:“说来也奇怪,奴婢去领花的时候,府里就小姐院里分发到的这株花最好看!按理说,这株应该是三夫人自己留着才对……”
怎么独独给表姑娘留下了这株最好的?
春绿:“莫不是花匠弄错了?”
抱玉却摇头,笃定道,“不会有错的!”
“那送花的老翁说,这株花便是小姐的!”
阮凝玉闻走了过来,她前世当皇后的时候见过这株花,叫做琼胭花,是西域品种,比东珠还稀罕。
但是,这株花怎么会出现在她这里?
阮凝玉走了过来,清幽花香扑鼻,她蹲下身,去拨弄花茎上的红丝带。
藏在里头的丝线隐约露出鎏金纹路。
仔细一看,竟是字。
阮凝玉忙让她们将绑在上面的红丝带给取了下来。
此刻,谢凌正站在海棠院的一棵梅树下。
他立在雪中,一身官袍,身姿峭拔,眉眼低垂,肩头落满了雪。
庭院一地雪白,屋中表姑娘纤细的身影正站在那株盛开的琼胭花面前,她手中沈景钰所写的红丝带轻轻飘动。
雪沫刮过来,附在了他的眼睫上。
见字如面。
这个冬天,沈景钰在冰天雪地里苦苦守了一夜,老天终究还是让他跟阮凝玉传了信,以另一种方式跟她见面。
谢凌站在雪中足有片刻,连伞都没撑。
身后跟随的丫鬟正纳闷他为何不进去时。
谢凌却转身,离开。
须臾,他的身影被风雪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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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过不了多久,沈景钰便会离开了。
谢凌不疑有它,回屋歇下。
……
夜幕渐渐由墨色变为浅蓝,第一缕晨光即将洇开细缝。
沈景钰在歪脖子树上僵持了一夜,蜷在树杈间的指尖也冻得发紫,身体早已筋骨疲惫酸疼。
他竟不小心,便从树上跌落了下去。
地面传来结实的声响。
砚清变了脸色:“世子!”
沈景钰即使极为克制,还是从喉间闷哼出了一声,指尖深深抠进砖缝。
转眼间,在附近监视他的谢家侍卫将他合围。
领头侍卫抱拳,“请世子回侯府!”
砚清唰地一声抽出佩剑。
沈景钰撑着地面起身。
为首侍卫再度低首,“请世子莫要为难卑职。”
沈景钰站稳,眼底的火也彻底熄灭了。
他按着胳膊,瞥了眼砚清。
“砚清,收剑。”
既然被人发现了,他定然不能闹事,否则便给凝凝带来不好的名声。
不用他们请,他自己会走。
沈景钰没犹豫,便抬步向大路走去。
砚清愣了又愣,便收剑跟了上去。
走远了,沈景钰回头看了眼谢家的方向,身体虽然冻得麻木,可是心口还是一寸寸发疼。
拐进了另一条巷子。
正当他狠足了心,心灰意冷地便要离开时。
这时,一个老翁在道路用头驴拉着栈车,而栈车上全是些应季的名贵盆栽,有月季、山茶、茶梅、鸡冠花、一品红……
车轮碾过巷口积雪,从他们身边经过。
沈景钰忽然顿住脚步。
老翁的方向,好像是冲着谢府而去的。
沈景钰忽然转身。
……
天亮了。
谢凌从紫檀床上坐起,须臾,丫鬟端进来银盆洗脸。
银盆里的水映着他眼下的青黑。
众人离去后,谢凌在屏风后系着玉带,整理官袍,最后戴上乌纱帽檐,眉眼被衬得更加清正冷肃。
待他用完粥食后。
苍山过来禀报:“公子,世子天亮前便离开了,现在已经回了侯府。”
“表姑娘已经晨起,如今在海棠院练字。”
“表姑娘对沈世子回京一事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