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跟太高,臣妾没站稳罢了。”
她说着话,冷不防,一个宽厚温暖的手掌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心,就那样执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牵着小胤礽,缓步往承乾宫去。
守岁
他的手心很暖, 有那么一瞬,佟茉雪心跳如雷,仰头偷瞄他俊逸的侧脸。
但也不过一瞬, 她的心便恢复了平静。
她在玄烨面前只有被选择的资格,她也只有依附他,在这皇宫里才有地位可言。否则, 一旦被人发现有失宠的迹象,人心浮动,就想尝试欺凌她。
她在这后宫里过得好不好,何时被宠幸,何时被抛弃, 全取决于眼前这个男人的喜好。
如果妄想用爱的名义来维系两人之间稳定的关系, 不过是既虚无缥缈又荒谬可笑的痴心妄想罢了。
这么一想,佟茉雪就为自己对玄烨恍然间的心动释然了。短暂的喜欢不过是面对这后宫中仅有的男人,产生的生理反应罢了。
承乾宫里, 福雅手里拎着盏四角宫灯,身上披着件绯色织金斗篷,扬着张粉扑扑的小脸站在菱花格栅门口张望。
如岚守在她旁边劝道:“公主,入夜风寒, 您本来就受凉了,可别再吹风加重病情了。”
福雅近日着了风寒,一番悉心照料后,已然大好, 佟茉雪没让她去除夕家宴,省得再被那些繁文缛节给折腾。
“如岚姑姑, 宫宴已经结束了吧,额娘怎么还没回宫呀?”额娘可是说了要早些回来陪她守岁的。
梁渠笑着哄福雅:“公主等着, 奴才这就出去替您瞧瞧,说不定咱娘娘现在已经过了广生门了。”
福雅眉开眼笑:“谙达快去看看。”
梁渠应声便往外去,刚绕过木影壁,就见着门房小太监给皇上行礼,于是赶紧跪拜,更氏将声音扬了扬:“奴才给皇上请安。”
声音传到承乾宫正殿,如岚忙领着福雅上前相迎。
小福雅没曾想额娘身侧还站着汗阿玛和小太子,提着四角宫灯的手不禁颤了颤,她乖巧行礼:“儿臣给汗阿玛请安,额娘安。”
随后又向胤礽行礼致意,胤礽也恭敬还礼。
玄烨扫了眼承乾宫,菱花窗上贴着剪纸窗花,对联也不是宫里常贴的白底春联,而是红底黑字的,虽不醒目,但胜在喜气。
廊庑下不仅都挂上了灯笼,梨花树的枯枝上也用红线编织的团锦结、吉祥结装饰起来,院子里如佟茉雪所说,皆是芝麻角儿和杆子,脚踩在上面喀吱喀吱响。
入目的新春景象,让玄烨心中也欢喜不少,他放开胤礽的手,朗声道:“和你皇姐一同去玩吧,这承乾宫里的芝麻秆铺得可不少,够你踩个尽兴了。”
得了老爹的允许,小胤礽完全释放天性,开心得先在地上蹦蹦跳了两下,又去找福雅,两个孩子唧唧哝哝不知说着什么,欢快地跑一边玩去了。
玄烨牵着佟茉雪的手并未放开,他扭头看她,满目柔情:“朕今晚留在承乾宫里陪你守岁。”
佟茉雪将目光从两个小家伙身上收回,眼睛亮闪闪地仰头看玄烨,又垂眸作娇羞状,低低浅浅地轻“嗯”了声。
玄烨心情大好,执着她的手,就往屋里去。
佟茉雪先前摔了一跤,衣服上沾了些污迹,便由时薇伺候着先去里间更换。
时薇关切询问:“娘娘真没摔着吗?奴婢瞧着您当时表情痛苦,要不还是请个太医过来看看吧?”
佟茉雪摇摇头,背着时薇,解开衣裳的盘扣,“也就当时疼,过了那个劲儿就没多大感觉了,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时薇手上动作微顿,没再说话,将她外面沉重的吉服脱掉后,并未给她拿来更换的常服,而是撩起她贴身的衬衣。
佟茉雪微惊,捉住时薇的手,声音带着些恼意:“时薇,我都说了没事,不用察看!”
“都没看过,怎么能确定没事?”
身后玄烨清冷低沉的声音传来,佟茉雪身子瞬时僵住,另一只手下意识紧紧抓住衣架,身子微弯。
她身子僵直,小脸烧得滚烫,捉住玄烨的手指,被他轻轻柔柔一个个掰开。
当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时,她这才又羞又急地啐道:“我自己可以,不劳皇上费心。”
她声音又娇又怒,惹得玄烨勾唇轻笑:“那你回身自己看吧。”
佟茉雪脑子嗡嗡的,还真信了他的鬼话回头,但转身刹那的场面太过羞耻,她脑子都要烧宕机了,又忙不迭回头。
惊怒之间听到玄烨低低的轻笑,羞得她想钻进衣柜里躲起来。
她本可以将此当做一种情/趣,但自己该死的羞耻心,只让她如铁板上烘烤的虾,全无一丝主动之力。
忽然,一个冰冰凉凉的触感从某个位置直达天灵盖,让她那颗被烧得晕乎乎的脑袋有了丝丝清明。
身后之人手上不停画着圈,声音低沉沙哑,小嘴叭叭不停轻哄:“伤得不重,有些轻微的淤青,擦上消淤膏会好得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