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奴婢分内之事,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套上衣服的佟茉雪看向时薇,声音轻柔又认真:“姑姑去休息一下吧,这几日我看你在马车上,都是强打着精神。”
时薇眼眶一红,与如月四目相接,如月冲她点点头,时薇便低头行礼道了声是,退了出去。
出了浴间,见着守在西梢间的如岚,她轻声道:“娘娘恩准咱俩下去休息,你也甭守在这里了,去歇歇吧。”
如岚累而不困,看向里面,犹豫着,时薇上前拉着她,笑道:“别巴巴儿看着了,有如月伺候着,你还不放心?瞧瞧你眼底的乌青,快去歇息吧。”
如岚瘪瘪嘴,揉揉眼睛,喃喃道:“被姑姑这么一说,是有点困了。”
如月伺候佟茉雪更衣后,她只着了件单氅衣,便披着半湿不干的头发走了出来,坐到罗汉床上,吩咐如月去取李栖筠送来的盒子。
等待的时间让她感到不耐,她纤细的手指不停敲着茶几,发出“叩叩”声。
如月将一个金丝楠木的螺钿花鸟纹木盒取来放到茶几上后,佟茉雪迫不及待地将木盒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只玉笛。
她知道玉笛不过是障眼法,取出来,朝里面望了望,果真黏着张卷成长条的宣纸。
佟茉雪吩咐如月:“快去取一只长长的……”她比划着,说不出个所以然。
如月明白她的意思,去梳妆台摸索了支长长的挖耳簪。
佟茉雪笑道:“如月最知我心,要的就是这个。”
纸条黏得不紧,一番捣鼓之后,很快就从玉笛中取了出来。
纸条卷得很细,她小心翼翼地展开,生怕就将纸笺弄坏了。而且她有预感,这张纸上,一定写了更详细的前因后果。
佟茉雪展开后,飞快扫了眼,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娟秀小楷,不像是李栖筠的字迹。
她将纸笺一收,看向门口,谨慎道:“如月,你去门口守着,我没说话,不许任何人进来。”
如月郑重点头,忙退了出去。
佟茉雪这才展开纸笺,细细阅读上面的内容。
“久违芝宇,时切葭思。”
“茉雪,当你见此书时,想必我们已经离开。栖筠拜托你的事,还望你能成全,务必让皇上放弃彻查我和栖筠的死因。”
“栖筠总说你能想明白事情的始末,但我信任你,更想与你坦诚相待。”
“关于时疫,我俩收买了郑太医,借时疫之名出宫避疫。至于葬身火海,也是让人找来流民的尸体以作替代。”
“此金蝉脱壳之计并不高明,但我俩早已厌倦了这笼中雀、屏风鸟的生活,若能有一点离开的可能,也要趁残生未殂,放手一搏。”
“我和栖筠彼此念情钟女伴,不为儿郎,还望茉雪能成全。”
“言不尽思,再祈珍重。”
佟茉雪看完纸笺上的内容后,难掩震惊之色,她们怎么计划此事的,这几日,她早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只是她没料到的是,这俩人,竟然是百合之情?
佟茉雪又看了一遍,还是久久不能平复。细细想来,俩人平时亲昵的模样,历历在目,迟钝如她,居然只当是姐妹情深。
这封信显然是星柔写的,她素柔温吞,居然敢与李栖筠谋划出逃。
佟茉雪不知事情若是暴露,她们会被怎样定罪,但就冲着她们敢冲破封建礼教出宫这一举动,她也要帮她们。
玄烨刚回到宫里,就去了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凝眉望着玄烨,脸上布满忧思,想必最近也为宫中出了这样的事情,头疼不已。
玄烨道:“孙儿此次北巡,听闻后宫里发生不少事情,别人的话,孙儿信不过,想来得亲自问问皇祖母。”
太皇太后叹息道:“事情的始末是安嫔起夜,失手打翻了烛台引起的火灾,她们二人因为染上时疫,身体太过虚弱,没能成功逃出去。”
玄烨抿唇不语,这事太过巧合,他还是得让人彻查一番才能放心。李栖筠是抚西额驸李永芳的孙女,王佳星柔是护军参领华善之女。
两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他总要彻查清楚,给她们的家人一个交代才是。
太皇太后知道他在想什么,便道:“如今朝局不稳,后宫经不起太大的风波,你要查可以,处理起来也要适可而止。”
玄烨应声:“孙儿知晓。”
后宫不稳,前朝也不会安宁。若二人之死不是意外,能对七嫔之首的妃嫔下死手,这人想必也不会简单。
太皇太后轻揉着眉心,幽幽道:“皇后心里负担太重,你去看看她吧。她这个身子骨,管理宫中事务对她来说心有余而力不足,让茉雪那丫头协理六宫事宜吧。”
玄烨点点头,准备离开,太皇太后朝他招招手。
他往前靠了靠,太皇太后牵起他的手,拍了拍他手背,轻声道:“皇后是不中用了,有些事情还是早做计划得好。”
玄